個案分享

ASD「冰封」小孩蛻變成「用心溝通」大男孩 一切由『自心意識』開始

一晃眼，Gregory（化名）已訓練了七年。Gregory 由一個封閉內心的自閉症ASD小孩，轉化成自主自信的中二生。
 
由小一開始，Gregory就由媽媽伴著到助展會做訓練；即使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下，母子仍維持這每周的約會。他們多年來風雨不改，全因看到兒子持續進步：Gregory由一個沒有反應、沒有表情、不會與外界交流的ASD小孩，成為一位勇於嘗試、懂得社交溝通、有時甚至會給父母開玩笑、也會幫忙媽媽做事的大男孩。「現在終於有母子間的樂趣。玩，可以純粹是為了開心而玩，毋需只是為了訓練而玩」。Gregory媽媽的體會，正是不少ASD孩子父母最渴望達到的。
 
由「冰封」小孩到 「好奇心」小孩
Gregory小時候不太哭鬧，沒有任何情緒行為問題；但與其說他很乖，不如說他和外界沒有聯繫。「他不會對外界的人或事有反應，他不是開心，也不是不開心，他是對外界漠不關心，將自己冰封在自己的世界中。」Gregory媽媽回憶道。
 
再往前看，她說兒子初生時和其他嬰兒一樣會牙牙發聲。但到一歲時，卻沒有學說話。小小Gregory不會對事物表現好奇，既不會手指指、摸東摸西，也不會四處張望。起初健康院只著他們耐心等候，但後來經過診斷，終確認為有ASD徵狀。
 
聞得惡耗，Gregory媽媽傷心不已。自此，她轉為全職媽媽以照顧兒子，開始帶他進行治療，又到特殊幼兒中心上學。
 
「小一前他一句話都不說，故當時只管做言語治療，希望他會開口說話。」Gregory媽媽說早年在其他機構進行言語及音樂治療，當時的訓練也對兒子有幫助。
 
「在特殊幼兒中心，一旦凳子換了別張，有些小孩子就認不出那張是新的或是原本的凳子，或凡是凳子都可以坐的道理；但Gregory並未至於此。於是我想，他的情況未算太差，有觀察力，也會學習，只是較慢。後來一次聽到助展會陳玉珍姑娘的講座，提到訓練『自心意識』，覺得頗有意思，於是就到助展會一試。」助展會的訓練方向與大部分機構不同，引起了Gregory媽媽的興趣。
 
她說，早年助展會較多為Gregory提供身體感覺訓諫，以引發他的自心意識。大量身體及感官活動，正好適合小朋友需要。 Gregory每次來只管玩耍和進行不同活動，所以總是十分期待。在遊戲之中，她慢慢發現兒子增加了好奇心，也更願意表達自己的感受。
 
訓練自心意識 
訓練自心意識，即透過活動，啟動孩子的自心意識功能，讓孩子感受/留意到自己需要及環境的狀况，建立孩子的自覺、自主、自控、自我保護、自創、自我計劃等的意識，認識、留意及統合身體、眼、耳、鼻、口(舌)、腦（思考）的情況，意識到自己和別人的需要及身處的環境，作出適當的反應和選擇。並建立孩子與人連結（接受愛），理解人（學習與人相處），再與外界建立關係。
 
Gregory媽媽覺得，助展會最獨特之處，正在於建立孩子的自心意識：「外間的訓練大多以技能為主，其他家長聽到助展會學自心意識，可能會覺得頗為玄，摸不著頭腦。我先生起初也問，為何訓練不是定下目標要他完成一件事？這裡的導師可能會以『聽聽？是甚麼聲音呢？』來訓練孩子聽外來的聲音。別人聽著或許覺得無聊，但這樣一句看似簡單的說話，卻真的有辦法打開孩子和外界的連繫。」
 
此外，她指助展會的訓練比較完整，除了以建立自心意識為基礎外，訓練目的和內容亦會應孩子不同時期及年紀的需要作出調整，提供言語、感統、認知思維、情緒輔導和社交溝通等各類訓練。
 
學懂為成功感而努力 
經過七年定期訓練，Gregory的自我意識提高了很多。小時候完成一件事，可能只是因為他乖巧或聽從指示；現在十來歲的他，已過渡為會為取得成功感而做一件事。「以前他常要我協助，就算自己做到的也會慣性叫我幫忙。現在他有時會說『我自己試下』，代表他有興趣，也有信心自己會做到，聽著令我很高興。」Gregory媽媽說。
 
接納自己負面情緒
「他以前會逃避負面情緒。不高興、不喜歡某個東西、不舒服甚至是疲倦都不會表達出來，會說『無事』來否認。這可能是因為他接受不到『差勁』的事，所以會馬上冰封自己，裝作與他無關。後來助展會的導師告訴他，不開心是沒有關係的，才慢慢帶他出來，令他承認自己的想法，並表達原因或想怎樣。但這方面，我們還需要繼續下功夫」，Gregory媽媽說。
 
為意自己重複問問題
除了訓練，Gregory媽媽也會將生活上碰到的棘手大小問題請教導師：「曾經Gregory常常重覆問同一問題；可能是因為某方面刺激他說話，而他又不為意自己已問過同一問題。他是個ASD孩子，我總不能因為他問了又問而不答他。我為此請教陳姑娘，她教我反問Gregory是否知道問題的答案。有天Gregory一日內多次問我同一問題，於是我照版煮碗反問：『那你知道答案嗎？』他回答我早前告訴他的答案，我便跟他說：『既然你已知道，那還用不用問呢？』經過這個過程，他就明白到不要重問問題了。」
 
重拾母子間的樂趣
由學習自心意識啟步至今，現就讀中二的Gregory在溝通方面大有進步。「他小時默不作聲，我很渴望跟他談話閒聊，一切卻似是奢望。現在他可以和我傾談了，雖然有時有些重複，但我覺得我們的確溝通得來，而不是學舌般我說一句他說一句。」Gregory媽媽鬆口氣道。
 
ASD家長在育兒路上，一直就在孩子身邊照顧、訓練和教導，心口掛上勇字只管帶著孩子向前衝，難免會有筋疲力竭之時。如今Gregory媽媽終於可以由勇士角色，偶然放緩腳步，享受為人母之樂：「溝通得到後，現在終於有母子間的樂趣。玩，可以純粹是為了開心而玩，毋需只是為了訓練而玩。他有時會愚弄我，取笑我；我現在不再覺家中有特殊孩子，更覺他只是鄰家普通小朋友。」
 
為母之樂，除了是能與兒子溝通外，也是喜見兒子培養出關心他人及理解人人不同的能力：「我們外出回家後，即使他想上廁所，也會先問我要不要用洗手間；在餐廳選擇食物時，他亦明白並接受每人喜好會有不同，他和家人選吃不同的東西，絕對不是問題。」
 
訓練孩子從心出發
Gregory媽媽以過來人與其他家長分享，訓練技能當然重要，但建立孩子的自心意識，可以讓他們敞開心窗，日後他們才會有心想完成一件事、有「為了進步而努力」的想法，這樣更為治本。
 
來助展會七年，會有停止的一天嗎？Gregory媽媽認為兒子仍有很多進步空間，所以只要在能力範圍以內，都會儘量幫助他：「以前會很擔心他將來可否獨立，擔心父母不在時他會怎樣，現在已不會這樣想；當然我也會像一般父母般擔心子女，但也學會了不去想太遠了！」
 
 

導師分享

SEN特教導師 趙姑娘
靜觀手療開放身心溝通
在初認識Gregory時，他腦海中總是有很多想像，Gregory會把注意力完全投入自己想的事情，跟導師很少有交流。在幫Gregory做靜觀手療時，他總是表現緊張，有點抗拒導師觸碰到他的身體。經過一段時間後，透過靜觀手療幫助Gregory放鬆身體，Gregory整個人比以往放鬆了很多，也多了向導師表達自己的感受。記得有一次，在課堂開始前，Gregory主動跟導師說：「去做手療！做手療好舒服！」。
 
現在的他已經可以輕鬆地與別人相處，不再只是埋頭進入自己腦海中，在課堂上他會跟導師分享自己日常生活的事情。在疫情期間，Gregory更主動向導師表達自己對於疫情的擔心，他覺得很不開心，感染新冠肺炎的確診人數再度上升。
 
 
資深SEN特教導師 袁姑娘
發展自己「新」世界-想像和創意能力的提升
Gregory以前對於不符合常規的事物都會很執著，很多東西都只可以依同一個狀態存在，當接觸到的和自己想法不同的時侯，便會感到不舒服和不安。因此，導師和他一步一步地對不同的物料進行想像，透過示範和模仿，讓Gregory試想像該東西像甚麼、似甚麼，從而慢慢接受到和原先定位有所不同的另一個狀態。
 
就如一些很普通的顏色紙，以前的Gregory只會直接落手便摺紙、在上面繪畫，現在的他，會想像不同顏色的紙好像不同的食物，紅色的像叉燒、黃色的就像麪條，把事情變得更有趣可愛。
 
當其想像能力有所提升後，他自然地便發展出自己的「創意」。他會把紅色紙剪成一粒粒、把黃色紙捲成一條條，再加上不同的「食材」，便變成了一碟美味的炒貴刁了。想像和創意並行，令Gregory不斷地進步，對「新」世界愈來愈好奇。
 
言語治療顧問 廖姑娘
用語言學習表達自己負面情緒
初接觸Gregory時， 就如他的媽媽所言，Gregory好像一個小機械人一樣，只有刻板式的對答，沒有交流 ，而且是太過乖，從不拒絕他人， 對“不”、“生病”、“生氣”…等字詞表現恐慌，好像觸碰著他的逆鱗一樣。正正就是太聽話，第一印象是要引導他將心裡的想法表露出來，那管只是一個動作。
 
先從心理入手，讓心裡只有非黑即白的世界，其實也可以有其他顏色，知道“說不”是可以的，“生病”是可以的，其他的“負面”情緒也是安全的。透過利用公仔模擬故事的情景、刻意度身定造的故事情節、無數的互動遊戲、在其喜愛的活動刻意滲透和引導等，Gregory漸漸由接受他人的“負面”情緒、到接受自己的“負面”情緒、再到表達自己的“負面”情緒，包括表示拒絕。漸漸，除了表達拒絕、表達擔心、表達失望，也能解釋這些情緒的原因。因而，日常的對話不再是刻板背誦，而是真正表達心中所想。
 
語言思維及聽覺意識訓練同步進行
除了情緒及表達心意，語言思維及聽覺意識也是Gregory的訓練所需。大量的結構性桌上遊戲、角色扮演遊戲、實體的解難活動(如製作食物、沒有工具也可畫“圓”、 沒有工具也可“吹泡泡”…等)，逐步引導及開發其語言思維。對於喜愛的烹飪活動，現在Gregory解難及變通的速度，比很多不善煮食的成人優勝。聽覺意識方面，則先從最初“聽唔聽到”、“聲音喺邊度黎”、“聽過未”、“鍾唔鍾意聽”和“認唔認得”等意識先著手。及至現在，Gregory漸漸已能同步有效處理三至四人的對話，能處理較長及複雜的口語指示，在日常對話的反應亦比以前快及自然很多，不再像以往連聽到自己的名稱也不會回應，及只能機械式回話。
 
喜見Gregory已擺脫機械人的溝通模式逐漸返回正軌，我們也確信Gregory的訓練方向是正確有效的。朝著恰當的訓練目標，Gregory的前路也會愈見順暢。

 
 
助展會非常感謝Gregory媽媽與我們分享兒子訓練的詳情，欲知道更多關於ASD的詳情，請瀏覽助展會網頁http://www.pdachild.com.hk。
以上內容為受訪者個人意見，並不代表助展會立場。